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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公民”叶锦添

来源:青岛日报时间:2017-03-28 09:55

   2016年,有三件事情的达成让叶锦添获得自我超越的满足感:他的首个个展《叶锦添:流形》在上海展出,并推出了梳理30年创意美学思考的同名图书;由他与英国国家芭蕾舞团合作的新版芭蕾舞剧《吉赛尔》在曼彻斯特首演;他与他的雕塑女孩Lili游历东西世界,并不断激发出新的影像艺术作品。叶锦添似乎正站在一个辞旧迎新的人生节点上。
 
   上周六,在青岛方所,这位曾凭借《卧虎藏龙》获得奥斯卡“最佳美术设计”的唯一的华人艺术家骄傲地谈论和展示他的创作,虽然浓郁的广普和低沉轻柔的嗓音,常常阻截他思想的传递,而他的作品却将他展露无遗。他说他正尝试为他的艺术做减法:“我试图只创作一件作品,它可以把我从前所有关于艺术的思考和经验都聚在一起。”跳脱出《卧虎藏龙》《大明宫词》《夜宴》《小城之春》《赤壁》《风声》《1942》以及《红楼梦》等一系列经典影视美学的高度辨识度,叶锦添正积极开启一个更加纯粹的艺术创作世界,正如他的朋友美国著名时尚评论人黛安娜·拜内所言,荣获奥斯卡奖令叶锦添的事业井喷,且丝毫没有放缓的迹象。
 
   体验各种时空所塑造的人生
 
   2014年以来是叶锦添的飞行年,他持续不断地绕地球飞行,身体经历着空间的改变,感受时空错落的不同人间。他常常极其深刻地意识到:即使现实中人们处在同一时间,享有同样的信息资源,却似乎仍旧处在各异的时空中。“有人活在一生不变的时间中,有人却活在瞬息万变的烦嚣中,各人活在自己的命运中,过着迥然不同的生活。整个世界就是时间的空间的流动,我实际上是从一个时间模式走到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体验各种时空所塑造的人生。”
 
   叶锦添常常以“世界公民”自居,这其中除了地理意义上的游走,更包涵了精神与文化层面的漫游。他的言谈中常常流露出对互联网世界的忧虑:“世界即将进入一个科技飞速发展的新世代,一切传统的记忆将犹如进入搅拌机般被毁碎,未来人将会失去记忆,传统再好也只留上一个形式。”就在此时,身在北京的他,接受来自各地的人们的邀请,开始他的国际漫游。Lili,一个未成年少女的雕塑与他同行。Lili取自他2007年第一件雕塑作品,他透露之所以会爱上雕塑,是因为在触摸它时你会感受到你自己的存在。
 
   上周六晚,他播放了Lili游走世界的诸多片段,她坐在各地的人们当中,而人们也以各种方式回应这个虚拟的真实的存在。“她涵盖了一切人类的行为,以半真的形象投入时间的洪流,深入人间的微细,她并非真实,但她所处的空间却是,透过她,我得以重新窥看这个世界。”
 
   每个年代都有它的时代节奏感
 
   叶锦添将自己的美学概括为新东方主义,他说,中国元素和西方现代在我的作品中是没有冲突的,而借用西方文化表现东方文化绝对可行,没有必要把东方文化孤立起来,“现今全球文化都能通过互联网流通,将来的美学可能没有国籍的定义。”他希望以自己的方式将传统文化与西方艺术结合,重新连接古代和未来。
 
   他特别提及了为电影《夜宴》所做的美术设计,其中那段戴着面具的舞蹈,实际上有四成隶属于莎士比亚,六成来自中国文化。他透露自己创作灵感的来源,都离不开莎士比亚的启发。他常常在东方意境与西方比例中寻找平衡,尝试把古代的意蕴贯通在西方诗意世界里,使两种美学得以交汇。这正是他所谓的新东方主义。
 
   一直在自己的影视美术设计中执着地使用昆曲头饰中抹额的元素的叶锦添,坦言喜欢昆曲是因为它源远流长的水磨调,“从它的节奏里面,能体会到从前的人是怎样生活的,听的时候会感觉到它所处的时代的情境,那时的人们都有什么样的喜好和时尚。”他说,“我发现每个年代都有它的时代节奏感,那种节奏产生了各种人情细节的韵律,形态上凝固了不同的色彩氛围。”
 
   叶锦添尤其偏爱中国古代的女幽文化,这是介于真实与想象之间的女性,具有孱弱柔美的仪态,比如洛神,《牡丹亭》里的杜丽娘,《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但同一种审美倾向,在西方同样存在,《天鹅湖》和《吉赛尔》中的女主角都是这一类型的代表。“她们非常美,有一种伤感的却又激越的美。”
 
   艺术家应提供更多的可能性
 
   在提及艺术家的创作和大众审美的冲突时,叶锦添表示他不是那种完全不顾及观众感受的艺术创作者。“让观众享受到作品带来的舒适安全感,这是附着于商业的艺术创作的现实功能。而实际上对于独立创作的真正的艺术家而言,他交不出其他东西,他只能做他相信的东西,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做他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最好的东西是在他个人的经历里面不断地发生的。”
 
   而大众的审美,则是在很庞大的经验的累积中慢慢固化了的。在这个世代,个体经验不断被压缩、消解,真正的艺术也就失去了它的根基。“作为观众,通常都只会去接受自己所经验的东西,他们的审美也会越来越僵化。观众在精神生活里没有进步。”叶锦添认为,这是导致艺术家与大众审美之间冲突的主要因素。而解决它只有一条路径:“艺术家要提供一种新的观念性的引领,艺术创造不见得要被大众接受,但艺术家要保有自己的方向,多样性才是艺术的生命力。”
 
   叶锦添说,当下在西方强大完整的文化语言体系中,我们要做少数不去一味效仿的人,在大环境里尝试不同的方向,我们必须承受大众不同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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